每个人都有生活的权利,就像阳光总是均匀地洒满大地。 ——一朵向日葵的语录 我开始注意,那个男人每天都要背一个大夹子,用一根短短的木杆在上面涂涂写写。我看过,他画的是妈妈和我的姐妹们。 妈妈的确很美,一片片花瓣在阳光下恣意地舒展着,像跃动的生命火舌。可是我,只是一杆瘦小的向日葵,隐匿在姐妹们的巨大花盘下。 我索性低下头,暗绿色的枝干细得就像钻来钻去的蚯蚓。花瓣小小的,似乎一触就会簌簌地落下来,我打量着自己,厌恶极了。 哼,什么“法国巴尔勒的阳光温暖”,它从未温暖过我;什么“如火般炽热的生命”,不属于我! 那个男人依然在画,他画得好极了,可是人们都说他是个疯子。他深褐色的头发凌乱地蜷曲着,乱草似的堆在头上,可一双蓝色的眼睛却闪着无比坚毅的光芒。 我忍不住探头望去——他衣衫褴褛,安静地画着。那个夹子毛毛刺刺的,各种污垢黏在上面。可是他看起来那么神圣、安详。他和我像两个极端,唯一相同的只是我们都是各自世界里的多余罢了。嗯……或许只有我吧。 他每天都来画画,我也总是在这时舒头探望。那些画好极了,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。 可是,今天他不仅带上他的夹子,还带来一只黑色的盒子,蓝色的眼中噙满了忧郁。他站在田畔上,展开画,看了一遍,又摸了一遍,静静将它放回夹子中,哦,那算不上夹子,只是两块破旧的木板。